焕焕的娘名叫灵芝，是邻村肖老的姑娘，天生就傻。说来也奇怪，肖老有文化，做人诚实善良、做事靠谱守信，在村里德高望重。可就是生了一个傻闺女，莫非是基因突变。肖老给闺女取名“灵芝”，看来也是给予厚望的。只可惜，事与愿违。由于傻，没有上学。家务活和地里的活都不会干，整日四处游荡。临村的一些老光棍时常给灵芝点吃的，灵芝就跟着他们回家。

不久，肖老发现灵芝怀孕了。肖老问灵芝：“谁欺负你了，这是谁的孩子？”灵芝说：“没人欺负我，他们常把我领家去给我好吃的，对我可好了。”肖老心里明白：只能将错就错、不便追根问底，最好的策略还是找户人家嫁了吧！

就这样，18岁的灵芝嫁给我45岁的老光棍柱。柱找了灵芝也是划算，一分钱没花，就买了两身衣裳，还买一赠一。柱的娘说：“该着俺柱有福，我还以为得打一辈子光棍呢！结果，老了老了走了桃花运了。在这生了，谁也不能跑到咱的马栏里认驹，这就是咱的。生个闺女是门子亲戚，生个小子俺柱也有后了。管他是谁的呢，剜到篮子里就是菜！”一家人其乐融融。

婚后四个月，灵芝生下一女孩，一家人乐得合不拢嘴。给女孩取名“焕焕”，可能是换换基因或者换换男女的希望和初衷吧。灵芝结婚，用三马车拉来的。只放了一挂鞭炮，娘家也没有来人。可是，生了焕焕，柱计划操办一番。想想，自己二、三十年随的礼只出没进，借这次闺女出生捞回来。在焕焕十二的时候，柱雇了电影、操办了酒席。这次，娘家来了30多人。坐了一拖拉机，还有一三马车。灵芝娘携着装满白面的大箢子，上面盖着红布。还有一筐鸡蛋，还有长命锁。肖老心想，这可去了一份心思，总算打发出去了，花点钱也无所谓。民间有说：闺女死了一大喜，女婿死了挂心脾。意思：是闺女死了，爹娘痛苦一抱，就死了肠子甘了心了；可是女婿死了，还要时刻惦念、牵挂着今后闺女的日子怎么过。细想，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。

自从灵芝娶进来后，柱娘每天看着门，生怕重蹈覆辙，不让灵芝离开院子半步。可是，在焕焕六、七岁的时候，柱娘去世了。柱还要外出打工，下地干活，娘俩又成了流浪者。俗话说：三岁看大，七岁看老。从焕焕的眼神、动作来看，又是个傻瓜。柱下地干活的时候，就带着娘俩。在柱的指挥下，俩人还能干点。例如：薅草啊、掰棒子啊，给柱蒯蒯痒痒啊、拿拿虱子啊，柱也算得了济了。就这样，一家三口，过着不痛不痒、平平常的日子，能解决温饱。

在焕焕十五、六岁的时候，家人告诉柱：“柱，尽快给焕焕找个婆家嫁出去吧，不嫁出去的话恐怕又要出事了。”柱也明白家人的意思。四外两乡、前邻后舍听到柱要给焕焕找婆家的消息，媒人挤上门来。柱提出的条件是：不要彩礼，要3000斤麦子、3000斤小米、1000斤豆子。大几岁、小几岁，丑俊也无所谓，婆婆必须年轻，能照料焕焕。最终，经过层层层筛选，16岁的焕焕嫁给了前村25岁的残疾人孙侯。孙侯父亲早逝，母亲42岁，眼部有疾。

焕焕结婚后不久，柱出了车祸去世，灵芝被邻村一个老光棍收养。灵芝为老光棍生了一个男孩之后，又被老光棍撵了出来。灵芝在讨饭的过程中，在河里淹死了。乡村们报案后，娘家又为灵芝找了一门阴亲，收了一笔彩礼。孤苦、漂泊、可怜的灵芝也算是有了归宿。

一年后的某一天，焕焕忽然觉得腹部疼痛厉害，生下一男孩。焕焕也不知何物，以为是只咬人的猴子，从炕上扔到外间屋摔死了。

之后，焕焕又生下一男孩，由婆婆带着。在以后的几年里，焕焕接连又生下来两个男孩，被孙侯暗地里卖掉了。村里人给他们家办了低保。除了婆婆打发孩子上学后打点零工，孙侯整日守着焕焕什么事也不做。每天中午，夫妻俩吃上一斤猪脸子肉、喝上四瓶啤酒，吃完饭后睡一觉。下午，夫妻俩就去广场。孙侯打牌、焕焕跳广场舞，其乐融融！ （文/火焰驹）